位於海拔三千三百多公尺的庫斯科(Cusco)
呼~呼~呼~一口又一口深沉的呼吸,往下看,那是一條極為傾斜,且凹凸不平的石版路,剛結識的日本朋友Yuji,仍在下方不遠處掙扎朝我這裡移動。從利馬(Lima)搭乘21個小時的日、夜顛倒車,終於抵達目的地,但身體卻還沒能來得及適應高海拔空氣中氧氣的稀薄。
拖著整日未完整休憩的疲憊身軀,背著近三十公斤的大背包,頭頂上,皎潔的月兒被瑩亮的星光圍繞著,搭配腳下的沉重步伐,還真頗有披星戴月之感。這裡是古印加帝國(Inca)的首都,太陽子民的世界中心,也是一座令我迷戀不已的山城-庫斯科(Cusco)。
庫斯科是古印加(Inca)帝國的首都
清晨。
砰砰~每日固定的槍響又再次奏起。第一次槍響,它總是響在早上七點鐘,翻身,繼續睡的我就像是一個貪睡的孩子,甜蜜的夢也因而得以延續。渾沌中,白花花的霧氣不停散出,原來是爐上的鍋子正在沸騰著,一雙因家事而粗糙的手,正拿著鍋杓不斷在鍋中攪拌,有形翻攪著各式各樣的營養食材,無形拌入一位母親的愛心、妻子的柔情、以及身為媳婦的孝心。
砰砰~第二次槍響,早上七點半,方才的溫馨霧氣消逝,又是那一夜,那一夜我在公園中緊抱著妳,對著自己即將說出的分手,淚,終究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,我知道又是那個夢,那一個我倆都已盡力的夢。
砰砰~第三次槍響,奮力睜開雙眼,起身坐在床沿。我,查看了一下手錶,早上七點四十五分,又不自禁地望著隔壁床仍在熟睡的她。Asumi,一位獨行的日本旅者,看到她,已逝的記憶彷彿又被勾起,但我也知道,這就是自己選擇自由的代價。
固定時間的槍聲,使我有規律的早起
我喜愛在Hostal Resbalosa 的屋頂上,望著庫斯科發呆。一間間的紅磚瓦房,像是一襲粉紅絹布,溫柔平舖地展在眼前;砰砰~第四次槍響,八點十五分,Manuel 一如往常地走上陽台。
Manuel, 22歲德國人,一位專業的雜技家(Juggler)。他總是在這時練習他的雜技,好奇的我,到底還是忍不住向他請教箇中技巧,於是,只要一有空,我便也在這個由紅磚砌成的陽台上,一面欣賞庫斯科的美,一面丟耍著三顆球,每日清晨,就是我倆固定的練習時間。Manuel說,當你開始覺得怎樣都接不到球時,就表示你應該要休息一下,因為你的大腦與身體需要重新協調同步,經過短暫的休息後,你會做得更好。
果真休息十分鐘後,我又接得更好了,看來適當的休憩調養的確重要,哪怕機器人也有需要充電的時候,更何況我們只是肉身的凡人。此時,Asumi睡眼惺忪地爬上陽台,我的目光似乎又不由得地,朝她那富有魔力的微笑望去,淺淺,卻又深遂,咚~一顆球滾落地上,趕緊匆忙跑過去撿起,有種感覺似乎開始萌芽。
中午。
我與她來到中央市場,一條條鮮紅的肉,赤裸掛在肉販的架上,空氣中滿是昔日令人掩鼻的腥味,但何時我卻也已經習慣了這嗆鼻的味道。「人是習慣的動物」,一切的不習慣都只是暫時的不適,時間久了,不習慣的"不",總會隨著時間軸的前進,而逐漸模糊淡去,轉頭看看怡然自得的她,我想或許她也已經在某處習慣了吧!
幾位嬉鬧的孩童從腳旁穿過,和她玩耍。孩童天真的笑靨,襯著她些許嬌羞的臉龐,趕緊拿起相機捕捉這一刻,因為言語的隔閡,我與她一直沒有太多交談,望著她的背影,纖細的外形,配上身著的衣物、飾品,總給人帶來一種漂泊的感覺。
隨著山坡,我們慢慢前進,走走停停,彼此相隔的距離,有時近,有時遠,但或許就是這份乎近乎遠的距離感,讓我的目光,不時地朝她那裡望去,隨著坡度的爬升,彼此一吐一吶的氣息越發強烈,至少我是這麼感覺的,她是否也這也這麼覺得?
她也是這麼想的嗎?
下午。
站在前方的平台上,可以清楚看見腳下的市容,我請她坐在鞦韆上,一架靜止的秋韆,上面斑駁的鐵鏽,驗證著無數孩童的長大。還記得,自己以前也喜歡盪鞦韆,總是盪的又高又遠,既喜歡拉離地面的爬升,也喜愛俯衝地面的刺激。此刻,坐在鞦韆上的她,隨著鞦韆曼妙的擺動,迎面的風,輕撫著那如涓的細髮,越高的擺盪,卻總是伴來她愈深的笑顏,或許我倆也有許多相似之處吧!
看著鏡頭裡的她,我又不由自主地,按下了數次快門。
Asumi,一位巧遇的日本女子
隨著鞦韆的擺盪,我試著捕捉最自然的瞬間
黃昏。
我們走至巷弄裡,一位賣拇指玩偶的小女孩靠了過來,向我們兜售。童顏童語的她,有著無邪的笑容,我用簡單幾句西班牙語與她對談,較懂西班牙語的妳也和她玩了起來,甚至還吆喝她唱起兒歌來,一句句輕快的歌詞,唱出一段段率真的旋律,妳也跟著爛漫地哼了起來。就在不自覺中,我又一次被妳的毫不做作給深深吸引。最後,我與她買了一個小手套送給妳,希望妳會因此而記得我,一位旅途上的過客。
兜售的女孩與Asumi
兒歌齊唱
祕魯排笛,西班牙文為(Zampoña)
晚上。
獨自一人來到屋頂,有別於白日的喧囂,腳下的燈火是如此陶醉,入夜後的庫斯科,寧謐,猶如剛抵達時,一陣初感的平靜。夜風,輕輕吹在心頭,我試著拂去白日的紊亂思緒,或許是因為孤寂才興起的情愫吧!夜風,涼涼地貫入心底,些微悸動的心才安定了下來。
美麗的街景仍讓我思念不已
夜裡的庫斯科(Cusco)
走進六人的混合寢室裡,似乎已經入睡的妳,身體側躺著朝向窗口,緩緩躺下的我,就在離妳不到一公尺的距離,卻刻意選擇側躺與妳相背,再把雙眼輕輕閉上,不知不覺中,某日妳教我吹奏的排笛旋律(Zampoña),又在耳邊響起。
這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,我也早已分不清,唯一清楚的只剩下,屬於妳、我的旅程,明日依舊會繼續向前行進著。
以上全文出自<瘋狂長腳走天下> http://loco-loca.blogspot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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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是作夢還是現實?
金光閃閃的金閣寺也不像真實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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